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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文学的另一种写法——以《洼地上的战役》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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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 2015-10-24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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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征路上的千辛万苦、渣滓洞中的皮鞭火烙、革命阵营里的冲突背叛、白色恐怖下的腥风血雨……是那个战争年代永不忘却的记忆。作家们被革命的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的时代情绪深深感染,表现伟大时代、壮丽的颂歌浪潮涌上文坛,出现了“三红一歌”、《保卫延安》、《铁道游击队》等一批深受群众喜爱的革命历史小说,造就了十七年文学的辉煌。
  众所周知,革命历史就是“昨天”的严酷的革命斗争和枪林弹雨的革命战争,作家经历过那个年代、置身于那个年代,对于那个年代,作家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经历感受。自然而然,革命历史题材小说就赋有那个年代特有的真实、激情。高扬着理想主义、英雄主义精神以及艰苦卓绝的乐观主义。让当代以至现在的读者仍能体会到那种震撼力和崇高感。
  但文学不具备同一性,十七年文学是一种在政治意识形态主导下的创作,它在题材的选择、人物形象的塑造和艺术风格方面都有严格的限定,这种整齐划一的美学追求造成了文学的重复化和单一化,严重的限制和禁锢了文学的发展。历史存在变数,文学亦然。

  身处人人自危的环境中,作家“不无悲凉的思念起战时的生活,和那时的同志关系……战争使人不能有长谈的机会,但是战争却能使人深交。有时仅几十分钟、几分钟,甚至只来得及瞥一眼,便一闪而过,然而人与人之间,就在这一刹那里,便能够肝胆相照,生死与共。”而《洼地上的战役》就是这样“在匝匝忧虑之中,缅怀追念时得来的。 

  《洼地上的战役》是当代文学史上一部重要的作品,不仅是因为它所展现的浓浓战友情,更重要的是它在十七年的文坛上代表了一种不同于主流的艺术创作方式,对文学风格多样化的建构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一、大战争小爱情
  “史诗性”的追求和一批作品体现出的史诗风范标志着革命历史小说的成熟,“史诗”是对一部长篇小说的最高评价。这不难看出,作家们对大规模大场景来表现历史的写作方式的追崇。

  而路翎是十七年文学的一个“异数”,《洼地上的战役》里几乎没有多少炮火硝烟、血腥搏杀的大场面,它更关注战争环境中人的心灵世界和精神升华。小说以抗美援朝为背景,虽也是写战争,但选取了一个最容易引起非议,又十分真实感人的生活侧面,描写了志愿军战士与一个朝鲜姑娘之间发生的纯朴、朦胧的爱情故事,来表现伟大的抗美援朝。其中也赞扬了战友间的深厚友谊。


  二、“人性”的英雄

  战争是“英雄气概”攻击性的具体表现,革命提供了同仇敌忾、融洽无间、充满趣味的同志集体氛围,革命战士的兄弟情谊、侠义情怀、战争博弈和军人荣誉感成为彼此最重要的身份认同特征。
  在大多数作家们笔下,那些忠于党忠于共产主义事业的战士,那些在战场上与死神共舞,保卫国家、出生入死的英雄形象,都富有传奇性。但路翎另辟蹊径,用大量的细腻的心理描写,生动的塑造了王应洪这个形象。在班长王顺察觉到朝鲜姑娘金圣姬对王应洪产生了一种特殊、微妙的感情后,找他谈话,他首先苦恼的问题是“明天一早起来要不要替老大娘挑水?他想,不挑算了,为什么要叫人误会?”体现了作为人民的战士,他不自私自利,自觉的为人民服务。所以当他“看见灯光下的老大娘疲劳的脸和花白的头发,她正在推着磨子,艰难的耸动着她的瘦削的肩膀;而从屋子里面,则传来了劈拍劈拍的单调声音——金圣姬姑娘在打草袋”,他的内心便十分懊恼:“我是清清白白的,我那一点也没有错,为什么要这么不相信我呀!”最终责任感告诉他:“不挑对不起人,坚决要挑”。

  作者在对王应洪微妙的心理进行描写时,不仅仅注重他身上革命性的一面,也写出了作为一个大男孩面对异性爱情的慌张感情。以此作为血肉丰满了革命战士刚硬的骨架,突破了革命战士只有面对敌人的英勇,只有铁的纪律却少有常人的情感这样一种僵硬的模式。赋予革命战士以人情味,使得革命战士不是远离人间烟火的神,而是从广大人民群众中成长起来的人,小说也生动形象起来。


  三、三种人物的人性美

  由于战争是以辉煌胜利告终结束的,所以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的创作基调作为固定的审美模式,并以此形成了统一的审美风格特征。在战争文化观念的影响下形成了歌颂赞美英雄,丑化批判敌方,两军对阵的思维方式。
  而读《洼地上的战役》,我们可以看到:善良淳朴,为保卫世界和平献出自己的一切的一位年轻的侦察兵王应洪;纯真热情,坚毅的守护自己纯真美好爱情的朝鲜姑娘金圣姬;有着丰富经验,待人诚恳的老战士王顺。

  小说中对三个主要人物的形象塑造都十分成功,作者非常注重人物心理刻画,认真研究人物的心理变化,因而使人物在读者的眼里一点一点的动起来。然而,它的成就并不仅于此。它打破了十七年文学革命历史小说在人物塑造上,固有的二元对立的艺术模式。以自身独特的艺术风格给十七年的文坛带来了新鲜的艺术经验,促进了文学风格的多样化发展。


  四、结构严谨,没有闲笔的小说
  读过《洼地上的战役》,都可以看出小说以时间顺序逐次展开叙述,但中间都或多或少的掺杂着一些对过去生活的回忆,比如:王应洪看着老大娘脸上的皱纹,想起自己的娘,忆起自己参军时,娘怎样流了眼泪又微笑;在侦查埋伏时,想起母亲给他做的新棉袄;班长王顺对自己家庭的思念,想起自己的女儿…
  这些穿插绝非无来由的,它们与现实之间有人物的心理线索为联结。使得小说结构严谨、情节完整堪称没有闲笔的小说。
  穿插的回忆,使得现实与过去、战争与和平有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更增加了小说的厚重感。显示了路翎独特的写作方法,极富个人特色。他在历史和现实的深处,找到了自己的路。
  在残酷的战争的大背景下,描写志愿军战士的爱情,这在50年代的小说领域,无疑是一个大胆而又极有意义的突破,刻画有血有肉、活生生的英雄人物也在那个年代标新立异。而路翎的个人风格也在十七年文坛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我们的心中永远伫立了一对那么勇敢单纯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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