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之躯,已许国,难以许卿!徒留你孤单在湖面,成双……
——题记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一轮明月,一座孤楼,一位佳人,却没有等来一声问候……
你只是静静的站着,两眼凝视着远方。静默,良久。突然,你垂下眼帘,如扇子般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眼神空洞的看向地面,绝望而凄美。纵然与你相隔万里,我仿佛仍能从你压抑哽咽的泪水声中,听出带着一丝柔弱无助的伤。是啊,这阁楼上,朱窗外颜色惨白凄冷的月光,勾起我们往日那甜美的旧时光……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你我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满是幸福,和谐。
“唉……”你在叹息吗?不要等了,天凉,回去歇息吧!为什么还傻傻的站在屋外?你还在等待?但,这种等待或许是没有结果的,等来的终归是绝望。“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呢?是现在的我,还是独登危楼的你?
在这样一个凄惨弯月勾起往事的晚上,竟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秋风多,雨如和。帘外芭蕉三两窠”,这时候,我再也承受不住这刺骨的寒意,于是我从楼台回到房间内。晚风夹杂着细雨,肆意飘零。现在,我不在高楼上,而是在灯前欹枕,雨外熏炉。我无法安眠,便起身观望:雨水顺着琉璃屋檐如丝般轻落灰色的窗台,随那稍许倾斜的角度,一滴滴轻弹,化散为无数更细微的雨沫儿,溅在朱红色的窗框上。风是无情的,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狂暴的吹开了我的窗,吹乱我桌案上未写完的文章。就这样,我的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杨柳岸,十里白堤,柳帘垂泪。你骑着高头大马,器宇轩昂。
“不要走,好吗?”我蹙着眉,攥着衣袖,小心翼翼的问到。你不语,沉默。你翻身下马,呆呆的看着我,良久,又紧闭双眼。我走上前去,略带哭腔的问着“怎么啦,不行吗?”。你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抚摸着我的长发。刚毅的脸上,带上了些许柔情。我很开心,准备紧紧与你相拥,可你却立即将我推开。我怔怔的站着,泪,无声的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哭着质问你。“因为我要出征。”你淡淡的回答。“但我可以陪你呀。君若仗剑,大杀四方;妾愿抚琴,伴君身旁!”。我坚定的说着。“对不起,七尺之躯,已许国,难以许卿!”你淡漠的应和着,说完,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我跪倒在地上,再也忍不住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哭嚎。“骗子,骗子,骗子……”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雨渐渐停了,东方已近发白。一夜不曾嗑眼的我,心中的愁怨却一丝无法排谴。我缓缓步出房间,在庭院里独自徘徊。已是晚秋时节,又经“一霎微雨洒庭轩”,自然是“槛菊萧疏,井梧零乱”。那曾经绚丽璀璨的菊花,禁不住冷雨霜冻,早已在瑟瑟秋风中凋谢飘零,残籍遍地。你那里也是“黄花堆积”吗?你现在一定还在恨我吧!我那深爱的心上人,你要知道,这一别已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了。我们生在这乱世江湖,原谅我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不能带你“过江”,因为我,“怕你上不了岸”,怕你跟我这一去永无宁日,过那种辗转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一辈子随我颠沛流离,你又让我怎么忍心。
九月,本该是菊花潋滟成精的季节,却陡然间在马蹄声中散落一地。刀光剑影,角鼓争鸣,流血漂橹。敌人提着刀在我身边呼啸而过,有一滴同伴的血顺着到刀刃落在我的脸上,在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我本该也做一个猛士,迎着夕阳留下我最后的背影。可我没有,恍惚间好像听到你的吴侬软语,看见那弯垂柳后的月牙,嗅到那年我们泛舟偶然惊起的荷香。我不能死。回家?回家!我在忐忑中于黄沙上合上了双眼,在记忆中留下了一抹大漠孤烟。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原本金黄娇艳的菊花, 已经随季节的逝去而残破散落了满地,我弯下腰捡拾,就好像是我俯拾满地皆是的伤。一如你爽朗的微笑,也在我记忆里逐渐的老去,还有我们无从挽回的过往。我如同死去般无声无息的平躺在这凄冷的北风狂乱呼啸的寒夜,而这漫长的夜却却迟迟不肯结束。我对你的思念,就像如影随形的影子一样,而影子又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斩断?可如今却剩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跟水中所倒映出的影子配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