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家长会

　　听别班的家长说要开家长会了，丽文回家问儿子，儿子低头无语。于是给老师打电话，确定星期五下午四点前开家长会。关于儿子学习的事确实有很多问题要和老师交流，于是丽文带着满心的期待的去了。
　　到的时候，教室已有二十几位家长入坐，找了一角落坐下。先是班主任以分数与升学关系作了一番分析后，又找了英语老师来。英语老师走进教室与班主任稍作耳语后，走上讲台。抬头向第一排第一位位家长问。
　　‘你，谁的家长？’
　　‘AAA的家长。’
　　‘就你儿子问题，’ 老师用食指向上推了推眼镜 ，‘离考试越来越近，我也不说什么好听的了，关于你儿子的作业，就一个字‘抄’他抄作业很严重，这是你儿子作业，你看一下。’老师把作业放到家长跟前。
　　‘ 下一位，你是谁的家长？ ’
　　‘ CCC的家长。’
　　‘ 你儿子作业基本不交，每天跟要债似的 ，要不上来，就要上来也是蒙的。这你回家得多管管他，我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 谁的家长。’老师的目光看向第三位家长。
　　坐在角落里，看这儿子的成绩单，英语一栏醒目的写着’18‘，看着家长一个一个被点名，丽文如坐针毡 。
　　‘ 对不起，请让一下。’ 对旁边一位家长说。丽文站起来走出教室。 ‘哎---’ 看到教室外明媚的阳光，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 你别走，我还有事和你说。’ 班主任朱老师正站在走廊里和另一位家长谈话。
　　‘ 就你儿的问题，我还得说一下。’班主任转向丽文 ‘ 他的作业，一直就不怎么交，跟他要还劲劲的不高兴。咱得说一下，就他那成绩，考什么都没指望，你还是让他早作其他打算吧。’
　　‘ 我也想让他上技校 ，可他总是不同意，’面对着班主任，丽文心跳得厉害，心虚与害怕相互的折磨着。
　　‘ 他不同意! 他不同意就行吗！’班主任笑了一下。在班主任地笑里丽文看到了自己的无知，更忐忑了。
　　‘ 我跟他说过了，让他不打扰别的同学，上到初四可以吗 ？ ’丽文看着班主任的脸，希望找到温和一点的影子，可是老师好像没有对她温和的义务。
　　‘ 那还有必要吗，瞎耽误工夫。再说你问问别的同学，人家同意吗，你一个孩子耽误人家孩子学不好 ，人家家长同意吗，你去问问，你去问问。’班主任向教室努嘴。
　　‘ 你要去趁快。Z技校正招生，这个我们管转学籍。 ’
　　‘上完初四再上D学校不行吗? ' 丽文想起另一位老师推荐的技校。
　　‘ 那技校不行，生源太杂，大人孩子都有。那个我们也不管转学籍。 ’
　　‘ 我回去同孩子商量商量吧！’ 莫名的无奈让丽文有些着急 。她转身欲向校门口走去。转身的时候仿佛听到老师都囔。
　　‘ 你农村有的是地，你让你孩子回家种地也行呀。‘丽文没有再回头，一直向校门口走去。
　　离学校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丽文拿出手机，打开电子书，坐在电动车后座上。
　　‘ 你是WWW的家长吗？'一个家长走过来。 ‘老师也找你谈话了。也让你去Z技校吗。 ’
　　‘ 是呀，老师也找你谈了，你儿子打算去哪儿? '?
　　‘ 我家附近有家技校，我想让我儿子去那儿，老师说不给转学籍。’ 那位家长愁眉苦脸。
　　‘ 那有什么办法呢 ? 我儿子也是一样。’ 丽文很无奈，低头继续看电子书。眼角瞥着一辆电动车过来，停在脚边。
　　‘ 你儿子怎么样？也谈了？’
　　‘ 谈了。’丽文抬起头。‘ 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吗？刚交了书费，一百七十多呢，说走就走呀。
　　‘ 一百七十多? ’ 骑电动车的家长看了丽文一眼。‘不是一百八吗？’
　　‘ 你们知道什么？’一位别班的家长凑过来。’ 听说老师和技校有关系，一个学生五十元呢。’
　　‘ 五十元? 老师工资也不低了，值当的吗？把自己的学生卖给技校。’丽文突然觉得，老师在她心目中神圣的形象 ‘ 咣当’ 一声摔在了地上，碎片慢动作似得四处散去。
　　‘ 大姐！！ ’那家长像看一个古物似得看着丽文。’ 一个同学五十元，一个班？一个学校呢？你算算？不少呢。’那家长走得更近些，仿佛要亲自教一教丽文数学知识似得。
　　‘ 管他呢，反正我们交了下学期的 书费的，上就是了，谁也管不着，再说国家也规定九年制义务教育的。’ 骑电动车的家长说。
　　‘ 老师说那是上学期的书费，已经学完了。’第一位来的那位家长忧心忡忡地说。
　　‘ 谁说的？？？不一直是先交书费，后上课吗？’丽文同另两位家长一起惊讶的看向说话的家长。
　　‘ 他老师这么说的。’那家长无辜的瞪大了双眼。
　　‘ 老师既然能为了五十元把学生卖给技校，我们就要把我们交的书费要回来，五十元是钱，一百七十多难道不是钱吗？’一位家长愤愤不平地说。
　　‘ 就是！！！！！ ’三位家长异口同声的说，听上去又仿佛是为了给彼此打气似得，声音显得益发的柔缓。
　　滴滴滴，放学的铃声从校内传来。
　　‘ 你儿子出来了。’一家长说。
　　丽文回头，看儿子低头从校内出来。走到电动车前轻轻的说；’妈，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吗 ？‘
　　‘ 哦----’ 丽文愣了一下。’ 没说 ，什么也没说 。‘
　　‘真的吗 ？’儿子抬头笑了。丽文惊讶地看着儿子地笑容，发现了从未有过的灿烂。
　　‘ 真的 。’ 丽文再次肯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