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母亲

一写给我六十九岁生日的母亲
您从梦中走来
正年轻、漂亮
您怀抱着裹着我的襁褓
呼唤着我的乳名
哼着动听的童谣
哄着我入睡
呢喃间您喂着我您自己的乳汁
渐渐地我的体味也变成了您的乳香
您注视着我，每一分每一秒
像守候、柯护一株幼苗
盼着快快茁壮成长
您从梦中走来
依然年轻、漂亮
您正襟坐在我的身旁
教我习字，每一撇、每一捺
教我算数，加、减、乘、除法
有表扬、有呵斥，但从未拳脚相向
您总是做好可口的饭菜端上我学习的桌子上
渐渐地觉得只有您做的饭菜才合我的胃口、才香
您注视着我的吃相，每一分每一秒
像守候、柯护一株幼苗
盼着快快茁壮成长
您从梦中走来
没再那么年轻、漂亮
头发花白，皱纹成行
只有做着自己的饭菜、洗着自己的衣裳
常常独自念叨着我的名字、孙子孙女的名字
常常梦里盼着我们回乡
渐渐地习惯着通过电话询问我的现状
工作怎么样？生活是否如常
您听说我的婚变比我自己还忧伤
您关心着我，每一天每一年
我俯耳对您说：
从您做我母亲那天起，我就已划向幸运、幸福的海洋
下辈子、下辈子还做我母亲怎么样
您点着头，面露阳光灿烂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