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黑

我能看见的，羊群，这上帝遗失在人间的白
跑进一片冬季的草场
草不生长，没有食物
但有深埋于此的恐惧
白色的恐惧笼罩整个草场

一月，天，大雪，大风
再也无法忍受饥饿
它们尝试冲出囚笼
而整个草原的白雪皑皑使它们没有了方向
站立在整个人间与世界的相融
令它们白白地被遗忘

夜里，月光洒向空旷的草场
羊群饥饿难耐
开始向着地底攫取食物
腐烂的气味弥漫整个原野
趁着月光皎洁，众生的雪白才真正开始显现
雪与月光混同着泥土，如一尊雕塑受苦受难
在这神圣的妆容下隐藏着最深处的黑暗
而这黑暗是这世间最坚硬的白

向着地底那幽深的阴冷
从中不断喷涌出骨骼雪白
这白的墙体，立于万顷的土地
这居住的高阁，是同伴的躯体所筑
这世间的白雪皑皑，是众生的白骨

这一群羊，饥饿地望着月亮
想要一口吞下，这世间的苍白
远古的荒芜浸润整个空气
空气中弥漫着关于死亡的迷香
使得众生沉睡在此昏暗的月光下

而梦中隐约听到教堂的钟声
当 当 当
浮动的音调使得教堂摇晃
连带着高楼和躯体
甚至月光一束束地摇晃
碎裂的月光同肢解的高楼
被掩埋在一个大雪的夜晚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在白茫茫一片的草原
羊群从睡梦苏醒，看见碎裂的白墙
如破碎的镜子，照着自己的白和雪
在某一个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