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我很喜欢鲁迅先生的这段话。
如今世上的路千千万,而我却偏偏选择了一条荆棘之路,却非我本意。
我叫林小丫,生于公元1987年。
这一年是计划生育作为一项长期基本国策实施的第7个年头,在重罚的强大压力下,一
家一个孩的观念已深入人心。
我的家在淄博桓台的一个小山村,距离县城3公里的距离,200户左右人家,虽然村
庄不大,但规矩挺多,毛病更多,重男轻女思想尤为严重。
孩子是家庭的希望,是祖国的花骨朵,是祖国的未来......这么多闪亮的头衔,可有一个
属于我?
4月27日夜,县妇产科门外人头攒动,人们小声谈论着,看得出来,他们有点紧张,
有点兴奋,更有一种期待。
其中有个瘦高个,双手紧握,青筋暴露,不停的踱来踱去,他就是我的父亲--林更信。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我的家庭情况,我父亲兄弟二人,大伯生了一对双胞胎,我的两个堂
姐,他们很幸运,因为我做了他们的垫底。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父亲身上,如若没有男丁,
老林家就断了香火。
随着“哇”的一声,我用嘹亮的哭声宣告了我的到来,估计所有婴儿的哭声都差不多,
分不清男女吧。
下一刻,门外所有的人都涌到了产房门前,等待着”宣判”!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多了一个千金。”护士小姐姐急匆匆的打开门报喜。
令他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焦急的人群没了声响,瞬间蔫了。
然后,然后,然后......他们就带着刚生完我的母亲离开了。
如果我当时会思考,我一定会认为他们困了,回家睡觉了,明天或许回来接我!
“孩子,你们的孩子。”护士小姐姐高声提醒着。
然而,没人搭理,很明显,我被遗弃了,从出生的这一刻!
幸运的是,我的阿姨--妈妈的亲姐姐匆匆的赶来探望,一向斯文的大姨妈朝着远去的人
群破口大骂:“你们老林家没一个是人的!”
唯有我的奶奶稍微停顿了一下。
婴儿时间,我虽然没有吃到一口母乳,但一样健康快乐的成长。
大姨妈去年才生了个姐姐,已经没了奶水。她家里的条件虽然不是很好,可奶粉还是有
的,我分享着姐姐的食物,留给姨丈的唯有苦涩。
从小,我就表现的比姐姐优秀,当姐姐学会了“爸爸妈妈”的时候,我却比他多学了两
个称呼“大姨.姨丈。”
这期间,我的父母从未前来看望我,一句问候也没有,仿佛我从来没来过。
一眨眼,到了我上幼儿园的时间,我不得不告别了大姨.姨丈,回到了应该属于我自己
的家。
大姨敲开了我家的大门,告诉父母,我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大姨离开后,我的父母
进屋了,我也想跟进去。然而,还没等我跨进门坎,房门就“哐”的一声关上了,我哭着喊
着拍打着大门,双手都红肿了,大门依旧紧闭。
哭了不知道多久,醒来时,我躺在了奶奶小屋的炕头上。奶奶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是怜
惜?是怨恨?还是无奈?
那一年,我才五岁,但那个清晨,我至今忘不了。
从此,我就在奶奶居住在一起了。
每天上学放学,别人的孩子都是父母接送,而我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满眼委屈的泪水
在眼眶打转,我不敢去擦。哪怕是风里雨里,我都是一个人走,一个人奔跑。
家是避风港,家是最温暖的天堂!真的吗?
父母的房子就在奶奶屋子的对面,可对于幼小的我来说,他神秘,他更可怕。
记得那时候,《海尔兄弟》正在热播,每天听着同学们的谈论,我心里痒痒,趁着父母
不在家,第一次打开了电视机,找到了《海尔兄弟》,正在入迷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一巴
掌呼在我的脸上,我不敢面对着母亲那凶神恶煞般的脸孔,眼眶充满泪水,伴随着母亲的一
句“赔钱货,滚!”仓皇逃走。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更不懂什么是赔钱货,父母就是不待见我。我被禁足了,当然
也不是一点不让进,但也仅限于灶台前。
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学后,不管我写不写作业,都被母亲喊过去烧火做饭,说是顶我的学
费。
每次闻着锅里散发出的阵阵香味,我都在幻想里面的食物如何的好吃,但也只能是想想
而已,烧完火,我就被驱离出境。
偶尔,父母会送点鱼肉之类的食物过来孝敬奶奶,奶奶不舍得吃,全给了我。即便如此,
营养还是跟不上,导致我的身体极度消瘦,一直到十八岁都如同一根竹竿一般。
每个小学生都会写一篇文章《我的父亲》或者《我的母亲》,但我只能写《我的奶奶》。
对此,我的班主任很好奇,但听到了我的诉说,老师沉默了。
由于缺少关爱,养成了我倔强好胜.却又自卑的性格。因为自卑,我不敢跟别人交流,
我木讷,我害羞,我怕......
学习上,我从没掉下前三名,因为老师说了,知识改变命运,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更
想证明自己不是赔钱货。
可不管我怎么优秀,也不管我得到多少奖状,父母就是不待见我,对别人家的孩子也比
我亲,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时光总是悄悄的流逝,我看不见自己的成长,却能感受到成长过程中伴随而来的苦与涩。
就在我15岁那年,我最亲的亲人——奶奶,悄悄的离开了我。
那天,我正在上课,班主任匆忙赶来,让我回家一趟,这一趟差点让我回不了课堂。
回到家,看到门上贴的白纸,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跟奶奶居住的小屋里,大伯跟父亲头戴白布,跪在地上。
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
“奶奶......”抱着奶奶冰冷的身体,我泪雨磅礴,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如一只受伤的小
狼的哀嚎。
此后三天,我不吃不喝的守住奶奶灵位前,我想不明白,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为什么
老天还要带走?我恨老天爷,更希望他能把我也带走。
每个人活着都有个精神支柱,我的精神支柱就是奶奶,虽然奶奶没什么文化,也经常呵
斥我,但我偶尔也会撒撒娇。
我曾给奶奶讲长江,讲黄河,讲长城,讲......我想长大了,带奶奶一起去看看,这就是
我努力的动力。
没有了奶奶,我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爸爸妈妈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到哪里去要上学
的学费?我可不敢面对妈妈那凶神恶煞似的面孔。
我小小的脑袋里想着与年龄不对称的N多问题。虽然幼稚,但很现实!
直到我的班主任的到来,才让我重返了课堂,我也因此住到了父母的屋内,以前是放杂
物的,尽管如此,父母对我的态度依然没有转变。
、
每次吃饭,我从来不敢伸直胳膊去夹自己喜欢的饭菜,只敢吃自己跟前的菜,而且是靠
着碗边的那一块。至于说鱼啊.肉啊的,也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还经常因为梦里偷吃了一
块肉而惊醒。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而苦难的日子却总是望眼欲穿。
我就在这艰难的日子里一点点的长大,没有丝毫温暖,更别说游戏.玩乐之类的,干活
之外唯有学习。
时间一晃就到了高三。
高三是人生的分界岭,这是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可对于我来说,没啥太大的区别,
只是晚自习稍微延长一点而已。
在一个临近高考的夜晚,漆黑不见五指,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土路上,心里回忆着晚
自习老师的讲解。
突然,一只手从我背后捂住了我的嘴,我心知遇到了坏人,不由的惊慌失措拼命挣扎,
怎奈我的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慢慢的,我被拖离了土路,拖到了路边不远的小树林,我
倔强的性格让坏人一时不能得逞。
就在我力竭无望的时候,公路上传来了爸爸的呼唤声,那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我拼死推开了坏人,总算没有被欺负。
父女连心,虽然父亲也不待见我,可他心里始终有我的存在。当晚他感到心神不宁,所
以就骑着单车出来接我。老天就是这么捉弄人,爸爸无意中救了我。
我坐在父亲的后座上,泪水打湿了他的后背,这是我第一次坐在了父亲的自行车上,我
期待了很久。那么多年的委屈,那么多年的无奈,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我跟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
接着,连续七天,父亲都过来接我放学,那是我最高兴的一段时间。但也仅仅是七天,
之后,还是我一个人默默的走着自己该走的路。
当大多数同学还在担心考不上大学的时候,而我却在考虑应不应该去上大学.去哪里上
大学.哪家大学最便宜,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父母要学费。
为了证明我不是赔钱货,为了改变命运,我必须上大学。为了上大学,我不得不跪在了
父母跟前,并立下了保证书:保证从此以后,不再向家里索要一分钱。
怀揣着跪求来的五千元钱,我独自来到了我的大学。
这些钱除了交学费,所剩无几。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勤工助学中心,找到了打扫教学楼的
两份工作。
大学生活与高中时代有明显的不同,时间比较充裕,没有班主任老师的耳提面命,没有
各科老师的催促,可我依遵循高中时代的学习步奏,仅有的时间都拿去赚取生活费了。
虽然吃的比较差一些,但比我在家的时候好多了,我枯瘦的身材渐渐丰满一些,模样就
不必说了,赶不上校花也相差无几。众多的追求者却被我的冰冷的面孔吓退了,我自卑!
从小到大,我一路艰难往上爬,从来没有娱乐过,甚至不知道刘德华.周杰伦是干嘛的。
也不知道玩是什么东西,甚至于连最基本的笑,我都不会!
大学四年,我没有回过家,虽然不是很远,可我舍不得路费,我还要在假期打工,攒下
一年度的费用。
、
大三时候,我的大姨来看望我,他搂着我哭了很久。他从我父母那里知道,我上大学几
年,仅仅拿了5000元学费,临走给了我1000元钱,让我买点营养品。他的身体不好,一
直吃着药,我坚决推辞,可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最让我吃惊的是,大四上学期,我的父亲竟然来看我了,他比以前更加消瘦。我抱着他
就是哭,他用粗糙的手摸索着我的头,对我只说了一句话,“丫头,好好活着。”
知识改变命运。真的吗?
大四临近毕业时,山东某大型国营煤矿来学校选人,仅要两人。
我,作为这一届毕业生中的佼佼者,有幸被选中,在同学们羡慕的眼神中踏上了属于我
的历程。
我天真的以为,命运就此改变。
因为住在公司宿舍,工作压力不是很大,我总是按照学生时代的要求来鞭策自己,
每天提前半小时到岗,延迟半小时下班,把属于自己和不属于自己的活都干的妥妥当当。此
后每个月,我都被评为优秀。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我第一月的工资全部寄回家,还清了欠条。
就在一个周末的傍晚,临近下班时,我被主任通知加班。
主任姓刘,一米七的个子,身材消瘦,戴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是厂长的小
舅子。
加班对于我们来说很正常,几乎每个月底都会有一次,通常是两个人一起的。可这次有
点不同寻常,只要我一个人加班。同事们都诡异的向我笑笑,那种笑狠邪。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主任闯了进来,几经挑逗无果,他恼羞成怒,撕破了斯文的伪装,
把我按在了办公桌上。
我奋力反抗,怎奈力气相差太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时间不长,我就身无寸缕,全
身几乎脱力。
这一次,爸爸肯定不会再出现了,但我不认命。
主任看我无力反抗,飞速的要去脱他的衣服。就在这一瞬间,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一
脚揣在他的裆部。主任疼的脸都变色了,嚎叫着蹲到了地上。
我无暇顾及他的死活,收拾破烂的衣服,捂住身体,仓皇逃离了办公室。
回到宿舍,我一头钻到被窝里嚎啕大哭,任凭舍友怎么劝阻都没用。
若是回家,四年大学就白读了,命运依然无法改变。
若是不回去,告又告不赢,迟早被这头色狼侮辱。
我只想改变命运,咋就这么难?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一晚上无眠,我把所有的可能和后果都想了千万遍,还是没有结果。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拨通了爸爸的手机,接通那一刻,我一句话也没说,就是
一个劲的哭。
爸爸只说了一句,回来吧丫头。
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仅靠学识,想在国营企业或者事业单位安安稳稳的立足,可能吗?
作为过来人,爸爸知道其中的潜规则,他更知道我的秉性。
从来都是早到的我,第一次迟到,带着红肿的双眼泡,冲进了主任办公室,将我的辞职
信狠狠的砸到主任脸上,他呆住了。
我错了吗?
辛辛苦苦的四年大学,原本以为能改变命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我实在心有不甘,
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我改变不了这个社会,更改变不了大环境。随波逐流,我真的做不到。
我的人生就这么兜兜转转,从起点出发,又回到了起点。
如同现在流行的话语,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容不下肉身。
母亲还是不待见我,尽管我已经长大成人,父亲脸色极差,我从大姨那里得知,父亲肺
癌晚期,我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百无聊赖之际,我想到了我的初中班主任,除了大姨,那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的班主任已经退休,在学校当门卫。看到我的那一刻,他也很惊讶,女大十八变,如
今的我个子高挑,模样俊俏,不说百里挑一,也差不多少。
说巧不巧,他的侄子大苏正赶上来看望他,我的命运又再次改写。
我的颜值让大苏惊为天人,他跟我同级但不同班,初中毕业后就浪迹社会了,双臂纹的
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什么模样,他却极为自豪,谈吐粗鄙,脏话连篇对我极其恭维,溜须
拍马功夫了得。他临走时,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班主任再三叮嘱我,千万别跟他交往,将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我没听进去。
此后,大苏时不时的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我在他那里得到了从小到大不曾有过的温
暖,在他猛烈追求下,我沉沦了!
我不想再证明自己是什么了,赔钱货就赔钱货吧,我注定不能给父母生个孙子。
我也不再去改变什么命运了,我根本无力更改社会上的各种潜规则。
家人.亲戚.朋友听说我跟他恋爱了,都赶来阻止,原因有两点,
一.大苏本身就是个混混,常年跟镇上的一群混混在一起,不务正业。〔这里也提醒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们注意,别看这些混混一个个纹龙画虎的,表面上威风八面,其实他们心里都很卑微懦弱,胆小怕事。只有群聚到一起,才敢高声吆喝。〕
二.他的父母口碑很差,几乎没什么人缘,家风不正。
我固执的认为,这些与我无关。
我要的并不多,只要一个爱我的爱人,一个温暖的小家,无需多大,能挡风遮雨就行。
不管他怎么混,对我好.能照顾家就好。不管他父母口碑如何,我们过自己的就行。
不久,我就跟大苏租房同居了,这段时间,他对我真的是体贴入微,让我感受到从未有
过的温暖,比父母所在的家温暖百倍.千倍。
时间不长,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未婚先孕,说出去有点丢人,特别是在这个比较封建
的小村庄。
于是,我们打算结婚了。
他的父母那边对他本就是不管不问,爱咋咋地。可我父母这边,说啥都不答应。
趁父母不在,我偷偷的溜回家,就为了偷出户口本。
刚回到门口就被父母堵住了,户口本被翻了出来,我跪在地上苦求父母,我不想伤害肚
子里的孩子,我已经够苦了,我不想让我未来的孩子再走一遍我的老路。
父母决心似铁,要么跟大苏分手回家,要么从此划清界限,一拍两散。大门就是分界岭!
我咬咬牙,拿着户口本冲出了家门口,父亲一口血喷出,倒地不起,病情又加重了。
我错了吗?
我只想要一点点温暖,也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温馨的家。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婚纱,也没有录像,更没有祝福。
就在我们的出租屋,我们摆了两桌酒席招待大苏的狐朋狗友们,一个属于我的婚礼就这
么简简单单,草率的完成了。
对于这些,我没有很在意,我不是很物质的那种女孩,只因我从小就得到的本就微末。
我只想要个家,能遮风挡雨足矣。
我相信,只要相爱的两个人一起努力,未来不会很难。
理想总是狠丰满,现实却是骨感到不能再骨感。
我的父亲听说我举行了婚礼,经受不住打击,撒手人寰,作为他唯一的女儿,竟然连葬
礼都没机会参加。我去了,可家人不认我,硬是把我赶了出来。
我悲痛欲绝,大苏安慰我,这样对胎儿不好,才把我劝回家。
对我打击更大的是,我竟然发现大苏吸毒,偷偷的背着我跟他的狐朋狗友们吸毒,那一
刻,我彻底绝望了。
我不明白,我的命运咋就如此多桀,难道我真的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我头脑中第一次有
了这个念头。
我不服输,我要跟天斗,跟毒品挣,我要抢回我的老公。
大苏每次清醒时候,都跟我痛哭流涕,信誓旦旦的要戒了。可毒瘾上来时,那寻死觅活
的样子着实让我害怕。
戒毒就这么难吗?我自认为从小吃苦,心性无比坚定,没有人比我更坚强,决定亲入虎
穴,寻找就大苏的办法。
我也吸毒了。之后,根本不再去想怎么帮大苏戒毒了,只想着怎么吸,我沦陷了,而且无
法自拔。
也许是我的毒史不长,或许是母性的伟大,不管我怎么兴奋,怎么迷糊,我始终还记得
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忘记给他找点吃的。
毒品不能沾,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一样能能败光。
大苏根本没有正经工作,没有赚钱渠道。而我又不能出去上班赚钱,仅仅靠着以前的积
蓄度日。若是正经生活,也能坚持一段时日。可沾上了毒品,唉!很快,我们就坐吃山空了。
就在我即将临盆的那天晚上,大苏拿着我准备给孩子接生的1200元溜出去鬼混了,电
话怎么都打不通。百般无奈,疼痛难忍的我只能拨打了120,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生产了。
大苏没能看到儿子的出生,也没有机会体验当父亲的喜悦,因吸毒贩毒,被判刑五年。
而我,再也没有多余的金钱支撑儿子的日常生活开支。至于说坐月子,那对我来说,根
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我试着联系母亲,让他收留一下我儿子,让我腾出时间去打工,给儿子赚点营养费,可
母亲无法原谅我对父亲造成的伤害,拒绝收留。
我试着联系大苏的父母,毕竟这是他们家的骨肉。可因为大苏的入狱,他们也对我心存
不满,不愿意收留。
至亲都不收留,我还能求谁?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得抱着吃奶的儿子,挨家公司去应聘。虽然有经验,有颜值,
可哪家公司会要一个哺乳期的女人?
天无绝人之路,真的吗?不到绝望时,你永远不会体验到这句话的含义。或许,他把上
天堂也算作一条路了吧。
摸着日渐憋去的口袋,看着饿的嗷嗷哭的孩子,我连毒瘾都去了大半,出路在何方?我
该何去何从?
我从小没过上好日子,我发誓要给儿子好的生活,可是,我食言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
在这个世界受苦。
取出了银行卡里仅剩下的钱,跟儿子吃了一顿有生以来最好的午餐。我踏上了去海阳市
的路。
从小没见过大海,可却时常听说大海就是母亲,我把海阳当做了海洋。不过也还好,海
阳真的有海。
这一路,我不断的反思自己。
为什么我的人生之路就如同“丫”字一样,越走越难?
成年之后,每到丫字路口,每次选择都是错的。
难道另一条路就是正确的吗?还是说统统都是错的?既然都是错的,那为什么还要我来
到这个世界?
傍晚的海边人山人海,当人们都散去的时候,我抱着儿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晚的大海真的温暖,没有人世间的冷嘲热讽,不会冷眼旁观,没有欺凌,没有尔虞我
诈,没有.....远比人世间温暖百倍千倍,看着怀中的孩子,他跟我一样,脸上露出了温暖
的笑意。
越走越深,越深越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