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在田间
一个老农弓着身子
挑着两捆草从田间走来
他走过一片油菜花
他走过一片大麦地
日子便是这样有了盼头
他走在地埂上
肩上的挑子随着草上下晃动
像打挺的鲤鱼
像秋收的镰刀
像农忙时的弯月
润物
他走啊走啊
酸痛的肩膀，烈日高照
密密的汗滴从鬓角渗出
汇成两条细小的溪流
淌过红褐色的脸颊
在下巴上摇摇欲坠
最后，一点点钻入泥土
柏油路
他走过了这边的地
那边还有一片，望不到头
中间是一条柏油路
把田地一分为二
蜿蜒曲折，数不清的汽车
便从这田间穿过，尘土飞扬
那里面的人匆匆忙忙
仿佛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生活
他穿过柏油路
肩上的草依旧在上下跳动
他想到家里的老牛还可以耕地
儿女在外都有了居所
他看着风掠过庄稼
掀起一层层金浪，预兆丰年
他看到远处的村庄
升起炊烟，十里飘香
一支山歌
他蓄满力昂首阔步向前
那草仿佛失去了重量
他经过一从马兰草
又绕过一个小水洼
旷野下竟只有他一个人
他喊出了一支歌，一支山歌
是粗犷、沧桑的，属于这田间的歌
是那柏油路上听不到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