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人,恋上一座城;厮守一座城,苦等一个人。
————题记
眼前的画面与我脑海中想的一模一样,终于,我踏上了这片土地,来到了这座让我魂牵梦绕的山城,我呆愣的看着人来人往,却怎么也寻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时间倒转回十年前,那年,我十八。在最美的青春遇见他,说不出他哪里好,也不知道他哪里吸引我,就这样奋不顾身的爱上他。他待我也是极好,无所不尽其能的宠爱我,每天都想各种办法逗我开心,细致入微的的照顾我。那是我十八年来最独特的一种幸福,每天睡觉都能笑醒,喝白开水都是甜的,嘴角的弧度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有一天,在杂志上偶然看到有关那座山城的介绍,说是很适合情侣旅游的地方,于是就多看了几眼。而后,我惊奇的在他书包里找到了漂亮的本子,上面满满的都是有关那座山城的旅游攻略,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文字。我感激地看着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里暗自许诺:这辈子,非他不嫁。他告诉我,高考完了,我们就去那座山城旅游,如果我特别喜欢那里的话,我们就每年都去一次,如果我想在那里常住,就等我们毕业了,在那里生活。那天,我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他没有正面的许诺我什么,我也没有正面的答应他什么,但我们,真的就这样看到了未来。
高考之后,我们如愿的来到了这座山城,只是,还未来得及看风景,就被我妈一个电话给召唤回去了。在火车上,我无奈的看着这些风景倒退,一点一点的消失,而我,只能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他溜走。仅仅这惊鸿一瞥,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他安慰我说,以后我们每年都来,我也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从此以后,我们就更加细致的规划有关这座山城的旅游,细致到确定哪天去,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首饰,在哪些场景拍照,拍照时摆什么姿势。朋友都笑我俩,说我俩都这么熟悉那里了,又何必非要细看那些风景呢,我和他总默契的笑而不语,不想解释这场旅行的意义。
时间的脚步从来都不会为谁停留,也不会因为谁的期待而加快脚步。到了第一个约定的时间,他在国外,越洋电话里,哭着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没能在第一年陪我去那里。我心心恋恋的梦就这样成了泡沫,可是我,无法责怪他,因为我知道,难过的不止有我,他的难过绝不会比我少。在第二个约定时间来临之际,他求他妈,求了好久,终于回来我身边了,虽然只有十天,但我们都好开心啊。可是,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妈病重住院,我不得不放弃这一次的计划,他就这样,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我在医院待了八天。临走的时候,我抱着他说对不起,他笑我傻丫头,最后,我哭了,他也哭了。第三个约定的时间,他没有回来,依旧是说了很多很多的对不起,我笑着回应他,说这是好事多磨。他答应我,下一次,一定回来我身边,陪我去那座山城,看那里的山水人情。我等啊等,终于迎来了第四个约定时间,没有等到他的陪伴,只等来了一个邮件,里面是那本旅游攻略的本子和一张明信片,明信片写着:丫头,我们分手吧。
分手?我想过的无数种未来的情景,却从来都没有这一幕,是谁恶作剧的把这一幕插进我的人生的?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打电话给他,他语气还是那样的宠溺,却也不改分手的决心。无棱我怎么求,他都坚持要分手,无论我怎么问,他都没说为什么分手,我甚至觉得他像小说里的男主一样,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也只是说我小说看多了。
分手后的这五年,没有人真正的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白天,对所有人笑,告诉他们亦或是告诉自己:我没事,不过分手而已。可是已到了晚上,我不敢一个人呆在黑暗的空间里,哪怕是睡觉也都必须开着灯,我睡得越来越晚,然后夜夜失眠,每天醒来,眼角都湿湿的。五年的时间,足够我看清一些东西,那些各式各样冠冕堂皇的分手理由,追其根本就是不爱了,而我,即使是一个人艰难的走过了这五年,却依然爱着他,这爱只增不减。
这五年来,看着那张特意为旅行准备的银行卡里的钱越来越多,每年到了约定旅行的那几天,我都在犹豫要不要订票去那座山城看看。可是我害怕啊,在没有任何他的影子的城市生活,我都过得如此艰难,如若去了那座山城,记忆波涛汹涌的冲来,而我没有做好准备,对它毫无招架之力,我不知道我任性的去了,今后的生活会不会更加艰难。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记忆经过时间的洗涤,加之我主观的过滤,让我在记忆的漩涡里越陷越深,最后傻傻的活在记忆里。我厌倦了这样狼狈的生活,既然用五年的时间都摆脱不了,不如就去那座山城看看,要么坠入更深的地狱,要么为过去画上句号,这场豪赌,我没有把握赢,却也想试一试。
再一次来到这座山城,当年陪伴我的他早已不在,取代他的事那本曾经载满希望的厚厚的本子。我按照本子上的攻略,一处一处的游览,当年计划好的一切,我都在一一实现,虽然是一个人,但总是觉得他依然在我身边,陪着我完成那些青春的梦想。按照本子上的攻略,我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当初的他是有多爱我啊,不然这个本子怎么会有这么厚啊。当我踏上了返程的火车,心异常的不安,仿佛我这一走,从此与他就再无瓜葛,我还爱他啊,我怎么能就这样与他毫无联系呢,于是我在火车还没有开的前几分钟,义无反顾的留下了。
而后,我打电话回去辞去工作,相中一个地方,租下来,开了一家书店,在这里生活了。
从此,这座山城又有了另一道风景:一个安静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旁边一杯热茶,偶尔在一个本子上记一些东西,大约每隔半个小时看看门外,在回头冲旁边的椅子嫣然一笑,又接着看书。那个女子是我,我在这里生活,我很幸运没有为过去画上一个句号,也很幸运没有坠入更深的地狱,一切都那样安静而美好,而我爱的那个人在我身旁,在这个山城的每一个角落,更在我心里。
也许,多年之后,会有一个老爷爷来到这里,看见那个书店里的老婆婆,泣不成声的对老婆婆说对不起,而老婆婆冲老爷爷笑笑,又冲身边的空椅子笑笑,就又低头看书了。也许,多年之后,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的爱在这座山城,我的爱也在这座山城,在我眼里,他就在这座山城,就在我身边,这就够了。也许,当我垂垂老矣的时候,我会感谢他,是他的深爱,让我这些年过得安静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