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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1-

魏太子拓跋晃开始总览各种政务,魏王拓跋焘命侍中、中书监穆寿,司徒崔浩,侍中张黎、古弼协助太子裁决日常事务,上书给太子都要称臣,礼仪与皇帝相同。张黎是雁门原平人,南北朝时期的政治人物,官至太尉。张黎擅长文字筹算,道武帝拓跋珪知遇他,明元帝拓跋嗣时以他忠诚而赐爵广平公,统管机密要政。到拓跋焘延和年间,他因功勋任大司卿,拓跋焘常和他谈论军国大事。

 

古弼本姓吐奚氏,代郡鲜卑族人,北魏初期大臣。为人忠诚谨慎,质朴直率,喜爱读书,善于骑射。起家猎郎,赐名古笔,拜西部大臣,掌管机要,辅佐太子拓跋焘,封立节将军,又灵寿县开国侯。南伐郝连定,北灭胡人,东征北燕,西讨仇池,随宜都王穆亮一同辅政,拜侍中、尚书令、司徒、建兴郡公。

 

某一日,古弼收到一封来自上谷地区百姓的请愿书,说是上谷皇家苑囿占地太广,扩张得太过离谱,以至于这一带的老百姓都无田可种了,恳请朝廷适当缩小苑囿规模,给老百姓留一点儿耕种的土地。古弼读罢请愿书心急如焚,他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眼看春耕时节即将来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必须马上去上奏皇上知道,使上谷百姓的正当诉求能够得到满足。于是他急忙前往宫廷晋见拓跋焘,打算上奏这件事。

 

古弼匆匆忙忙赶到皇宫,可事不凑巧,偏偏在这时候,魏王拓跋焘正在和给事中刘树在棋盘上纵横驰骋,都杀得难解难分。拓跋焘兴致正浓,正全神贯注只顾与刘树厮杀,心思完全不在古弼的身上,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古弼只好耐着性子站在一旁等候。

 

古弼在旁边待了很长时间,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可以陈述的机会,反而拓跋焘与刘树越发杀的兴致越高,直杀得天昏地暗了,丝毫也没有鸣金收兵的迹象,古弼不由等得火撞顶梁。

 

忽然古弼站起身,就在皇帝的面前揪住刘树的头发,把他拉下了床榻,又揪住刘树的耳朵,用拳头殴打他的背,十分生气地说:〝朝廷治理不好,完全是你这帮小人的罪过。〞

 

拓跋焘感觉非常尴尬,气得一下变了脸色,悻悻丢下手中的围棋说:〝你放手吧,放手吧。没有听你的上奏,这是朕的过错,刘树有什么罪过?你快放了他吧。〞

 

古弼于是把上谷百姓上书一事详细汇报了拓跋焘,拓跋焘非常赞赏古弼的正直不阿,都全部答认了他的奏请,准予把皇宫苑囿多占的田地都分还给老百姓。古弼回过头对刘树说:〝做为一个人臣,而无礼到这种地步,其罪不可原谅。〞

 

事后古弼觉察到自己做为臣子,竟然当着皇帝的面数落殴打大臣,也不能是没有罪过,于是出宫便主动来到公车官署那里,脱去官帽,光着脚就去自劾请罪。拓跋焘连忙派使者召进古弼对他说:〝我听说建筑社坛的工役,跛着蹶着脚艰难地去建筑它,再衣帽端庄恭恭敬敬地地去祭祀,这样神就降临福禄,那么你又有什么罪呢?这样说来你是没有罪过的。你快戴上官帽,穿上鞋子就任你的官职去吧。如果是可以有利于国家,方便于百姓的事情,虽然今天有些鲁莽不合规定,你可尽力去做,不要有所顾虑。〞

 

后来拓跋焘浩浩荡荡到河西狩猎,尚书令古弼留守在京城,拓跋焘诏令古弼送来肥壮马匹供给狩猎,可是古弼却公然违抗圣旨,全部把那些瘦弱马匹送到河西猎场。拓跋焘本来围猎兴致正盛,看到从京城里调来的这一批没精打采的驽马,心里头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拓跋焘大怒说:〝笔头奴敢对我打折扣,等我返回朝廷,先斩了这个奴才。〞

 

古弼的头骨形状尖,时人呼之〝笔公〞。所以拓跋焘常把他看作笔,呼之昵称为笔头,但每在烦恶时则呼之〝尖头奴〞。拓跋焘发怒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古弼的下属一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非常恐惧,担心会受到牵连杀头,料想在劫难逃了,所以是惶惶不可终日。

 

古弼安慰他们说:〝我做为人臣,不让君主沉湎于游猎之中,即使有罪,其罪过也是小事。如果不考虑国家的安危,不防备意外的事变,缺乏军队的备用物资,而使敌寇随意自由地出入,这个罪过就大了。现在北方柔然的蠕蠕正在强大,无时无刻不在伺机南侵,南方的敌寇也还没有消灭,刘宋也无时无刻不在伺机北上,我用肥壮马匹供应军队以备不测之需,用瘦弱马匹供应狩猎,为国家做长远的打算,虽然被处死,也是死得其所,又有什么可悲的呢?况且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都不必为此担心。〞

 

有人将古弼的这番话如实地汇报给了拓跋焘,拓跋焘听说了他的这一番话后,随即转怒为喜,他感叹说:〝我朝有像这样的忠臣这是国家的财富啊。〞

 

于是赏赐古弼一套服装,二匹马,十头鹿。从河西围猎后归来不久,拓跋焘又烦腻了宫廷枯燥无味的生活再次出宫,在车驾卫队的簇拥下又到平城北山狩猎。这次狩猎收获颇丰,捕获数千头麋鹿,拓跋焘大喜过望,遣使给古弼下达命令,诏令古弼发车五百辆前来运送猎物。

 

诏令发出以后,传达诏令的使者已经走了,拓跋焘忽然醒悟过来,他对身边的大臣们说:〝笔头公肯定不给我征发民车来,我们在这儿等来等去,恐怕终归还是一场空。你们干脆就用马匹把麋鹿驮运回去吧,再说这马也比牛车走得快。〞

 

于是畈猎的队伍就用马匹驮运返回,走了一百多里,还不见古弼发来一辆民车。却迎面碰见了古弼派来遣送奏章的使者,使者向拓跋焘呈上了古弼的奏章,拓跋焘打开奏章,只见古弼奏章里说:〝现在是秋季,如今稻谷已黄,庄稼都垂着黄穗,桑麻大豆遍布田野,正是收获的季节。猪鹿偷吃庄稼,鸟雁啄食耗费粮食,加上风吹雨打的消耗,农人日夜抢收,依然浪费严重,朝夕之间就会损失几倍,至于征调民车一事,乞求赐命延缓用车运鹿,以不务农时,使人们能有车尽快运粮食。〞

 

面对古弼的抗旨不遵,拓跋焘这一回没有发火,他四顾看了一眼身边的大臣们,不无矫矝的说:〝果真如朕说的,笔头公可说是真正的国家栋梁人才啊!〞

 

却说魏国太子拓跋晃督促民众耕种庄稼,让没牛的人家先借别人的牛来耕种,再去替别人耘地做为偿还,凡是借别人的牛耕种二十二亩,就替人耘地七亩,大体以此为比率。并由百姓自己在田边各自写上自己的姓名,以了解他们的勤劳或懒惰,严令禁止饮酒和游戏的情况,于是开垦的土地大为增加。

 

魏王拓跋焘非常高兴,于是下诏说:〝王、公以下至庶民,有人在家私自供养和尚、巫师的,都要送到官府查办,超过二月十五日没有送出的和尚、巫师一律处死,供养他们的主人满门抄斩。〞

 

又下诏说:〝王、公、卿、大夫的儿子都到太学读书,其余各种官吏、工匠、商贾的儿子,当各自学习其父兄的行业,不得私立学校。如有违背者,老师处死,主人满门抄斩。〞

 

这时,北魏中山王拓跋辰、内都坐大官薛辨、尚书奚眷等八位将领,由于攻击柔然没有按时赶到而获罪,都在城池之南被斩首。当初,北魏尚书令刘絜长期掌管机要,恃仗皇帝的宠幸专揽大权,因此拓跋焘心中不喜欢他。到将要攻击柔然时,刘絜劝阻说:〝蠕蠕迁徙无常,每次出兵劳而无功。不如推广农业积储粮食,以等待柔然到来。〞

 

崔浩坚决劝谏魏王行动,拓跋焘听从了崔浩的意见,刘絜耻于他的意见不被采纳,就想要让魏军失败。魏王拓跋焘和各位将领约定在鹿浑谷会师,刘絜却伪造诏书改动了会师的日期。拓跋焘到鹿浑谷等了六天,各位将领都还未赶到,柔然因此逃远。

 

魏国军队于是返回,经过沙漠中间,粮食吃光了,士卒很多饿死,刘絜又暗地派人前去骚扰魏军,他自己则劝导拓跋焘放弃军队轻装返回,拓跋焘没有答应。刘絜就借机因为军队出动没有战果,请求治崔浩的罪,拓跋焘说:〝各位将领都未按期赶到,因此遇上敌军也不能攻击,崔浩没有什么罪。〞

 

崔浩就把刘絜伪造诏书的事报告给了拓跋焘,拓跋焘来到五原,就抓住刘絜关押起来了。拓跋焘在向北方进发时,刘絜私下对亲信说:〝如果皇帝的车驾不回来,我当要奉立乐平王为皇帝。〞

 

刘絜又听说尚书右丞张嵩家里有图谶,向他询问说:〝图谶说刘氏应当为王,继承国家的大权,当中有我的姓名吗?〞

 

张嵩说:〝有你的姓,无你的名。〞

 

拓跋焘听说了这件事,就命令司法部门彻底追究,搜查张嵩的家得到谶书,事情还牵连到南康公狄邻,结果刘絜、张嵩、狄邻及父母妻三族人口都被斩杀,死的人达一百多。刘絜在权势机要位置上,对人作威作福,各位将领战败敌军,所得的财物都与刘絜同分,他死了以后抄他的家,有财物达万万之多,拓跋焘每次说到他就恨得不得了。

 

北魏自从进入中原以来,虽用了不少古代礼仪祭祀天地、宗庙、百姓,但沿用旧有风俗,祭祀的大多都是胡神,崔浩请求保存符合祭祀典章的胡神57座,其余重复的或者小庙全部废除,拓跋焘都同意了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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