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医院,阳光和骤雨一样激烈
还是那条小路,草儿托举着石缝
疯狂的缠绵。这炽热的生命力,青青
的羞怯的微笑,将在听雨中醒来
焰火般,挂在一个病房的枝头
那么朝气,鲜艳,水灵
一壶水冲出满怀的青瓷碗。错落
有致,不结因果,冷暖一程
轻呷一口,所有想说的,想做的
和太多后悔的,都化了。在这个下午,
万物皆生,厚酵的茶涩逐渐冲淡
而那些安慰她的话,一茬茬
的从我嘴里长出,倒伏在花篮里
我还没说够,半裸的黄昏就逼我先走
时间啊,请你慢些走。让我再陪陪
她的二十一岁,在求索中而发红的年纪。
在过了很久以后,什么都会来,活人
或许会内疚。蝴蝶会飞,眼儿会暗
伤痛会隐匿。所以,还请你,多笑笑
那孩子般开心的童靥,凉凉的
我们会知觉,惯用,融于静谧
如今我该拿什么爱你,你这我今生
最爱的女人。开始诚实,躺着,卧着,
最终躬下身子,立下誓言。我会等,
等身体的暗疾好了,就来娶你
《有没有那么一个低矮的人》
有没有那么一条河
一头连着我家,一头连着远方
湿漉漉的走着,默许所有的
烟雾弥漫,一阵又一阵
搬去我的矜持,冷暖
有没有那么一下雷鸣
轰隆一声,压过如同骏马的云层
遁入五脏。接着,继续打磨着
一句句诵号。比如:
山,河,草木
有没有那么一条棉花路
切开一半,发现植满了雄伟的事物:
星星,太阳,宫殿。
切开另一半,塞进身体,肌骼及至末梢
发现揉醒了所有微小的事物:
雄鹰,沉鱼,泉眼。
有没有那么一个低矮的人
放下所有的审判,抓来大把大把的白云。
吹开风波,吹开雨水,吹开花籽,
小心翼翼地喊着,穷尽时间
一路疼到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