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婆家在同一个村,小时候很害怕去她家,她家住的是旧时候的土财主房,进了大门得穿过一条幽长昏暗的走廊,再走过一个空旷的院子才到住人的房间。
外婆家宽敞的客厅挂着我从未见过的外公的画像,外公去世已久久到连妈都不记得他的生平事迹。画像上的外公有点凶,双眼睁得很大似乎有要教训谁的架势,据说画像时他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外婆家的长廊是那种由许多长条大理石块堆砌而成,大概有五十米长,一边上着筑木质的扶手和圆柱,扶手上雕花精美图文讲究。夏天穿凉鞋走在长廊上回声很大,大到自己会被自己吓到,冬天空旷的院子只剩下狂风的呼啸。
外婆家的房子很大很宽,因为以前是财主居住过的装修很考究,木质的门窗大方霸气,还保留着许多木质的家具做工精美,雕刻精致,进门走到最里间得花上三四分钟。上屋住人下屋养家畜,空房间就有好几间,听妈说外公在世时是私塾先生,那几间
房是他教书用的,外婆他们住在最里间。
外婆家长住人口只有外婆,舅舅,舅妈三人。院子里表哥种了一棵只长叶子结不了果的葡萄,装饰院子的同时也做夏天纳凉用。
这颗葡萄枝叶茂盛却无花无果,舅舅说植物也需要人气让我们常去走走,我们的到来让葡萄更受伤骑在葡萄架上把叶子摘下扮演葫芦娃,心疼得舅妈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小时候害怕去外婆家还有一个原因,舅舅是当地小学校长,成绩差又调皮的我是老师头疼的对象,对舅舅自然害怕。
不得不去外婆有两个节日一个是春节,另一个是外婆生日。特别是外婆生日,学校任教老师都来祝贺,酒席就摆在长廊里。酒菜的香味取缔了原本安静空旷的长廊,来回的脚步声热闹着这条长廊。
因为院子够大,农忙时收割回来的稻谷就直接晒在院子里,农具就摆在长廊,外婆坐在长廊里休息,观察天气变化。乌云密布时她就把稻谷扫成堆用雨具盖上,骄阳似火时她坐在长廊里休息。
夏天去外婆家喜欢拿张草席铺在长廊里,席地而睡,凉快又没有蚊虫打扰,会写写画画时长廊的圆柱和石块就成了我的草稿纸,不少小时候的杰作还保留在长廊里。
外婆家平时访客不少,夏天大家在长廊里席地而坐,冬天在长廊里围炉取暖。
外婆去世已经多年,舅舅家也已经举家搬到县城,老房子已经倒塌成一片废墟,即将被厂房取代。
那条长廊那座老房子保留着许多童年的记忆,回不去了那纯真的年代,无邪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