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春天,我与二三友泛舟
游于金陵一带,时阳已斜。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
有钟声五下,彭、彭、彭、
彭、彭,迎风浪来,回声
环抱,潮水海平之际,
群山连绵,绿色、粉色、黛色,
再远一点,便是天空一样的
朦朦胧胧的灰色;天如画板,
平平的,扁扁的,又淡淡、远远的。
暮色渐渐葱茏,数点寒鸦无迹。
友曰:“暂停征棹罢,且斟酌几樽。”
舟行于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
独钓一江清风。
我念昆仑山上的瑶池,看
有志者登泰山而风采。过去
多少人间悲欢,终于一一虚化,
沮丧来得无方,去得也无由,
不可情感,也难以理喻。
我不摇头,也不点头,就这样
独钓一江清风。
江面烟霭空蒙,流水人家,
诺大的地平线,只这扁舟踽踽。
真真销人魂魄莫过此际了。
偏友人倦意已现,灯火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