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从来都不是孤独的。
一株株,笔直向天的的台湾松,环绕了山腰。远了望见郁郁葱葱,近了便看见无尽的坟。有些光鲜,石碑长得很干净,却以一种沉默的方式昭告着未来某一天的生命离去;有些石碑上字迹清晰,坟前几柱燃烧殆尽的香,草纸冥币余下的灰烬飞扬,显然亡灵已经以另外一种形式长眠于泥土之中;有些便是野草丛生,没过了石碑上的字迹,没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风风雨雨。于茫茫人海之中,于长长的生命轨迹之中,得一场素不相识,得一场相识相知,得一场相知相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站,人人终究落一个入土为安。
人活着,每一秒都是一个轴心。轴心之前的事愈来愈远,纵然不会被轴心之后的事所取代,不可否认的却是,被后来的事推着向前,向前。轴心的后移,让每一件事渐渐远离,渐渐削弱于我们的记忆,脱离于我们的生命。 就如一个千年,一个百年,不,几个十年,就足以让后来的人逐渐地淡忘了那些远去的灵魂。他们会淡忘祖母颤颤巍巍地摸出几颗碎冰糖时的满目慈爱,他们将不再记得父辈口中的为家奔波一生坎坷一生的爷爷,更甚者,他们渐渐忘了那些入土已久的祖宗的称谓。还好,文明古国有祭祖的习俗,提醒着每一个人不要忘了自己来自何处,不要忘了自己的姓,自己的名。想来不过如此,我们呱呱坠地,及至我们垂垂老矣,一直在行走,行走于一条记与被记,忘与被忘的路上。而每一个人深深印刻于心的,是最亲最近的几代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终有一天,我们也将安于一方净土,如落花化作春泥一般自然。生老病死,是人人皆知的自然规律,不可违逆,因着时针它不停在转动。新陈代谢促使我们成长,却也把我们推向衰老,追随着生命而去。生生不息,大概只是奢望吧。既为天地之间的蜉蝣,沧海之中的一粟,便不求流芳百世,只求安稳于世,无愧于心。
其实,人生不过来这繁华世界走一遭,人人都有机会,人人也只有唯一的筹码。我想,悲欢离合充斥着一生,我们仍旧是要一直走,不回头的。任凭时针它不停在转动,唯有本心,始终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