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归，后备箱不能闭，屡试之，未果。晨早起，续俢之，态依然。遂驱维修站俢之，路上，后盖翘起，一颠一跛，如大口张合。缮后，已十点，故不能游。
午饭，偃卧床中，意暇甚，恹恹然，恍如梦中。不知几时，坐起。忽生一念：土堆移走。
土堆者，盖修房瓦时所遗物也，弃之院中，近十年矣。时，女儿年幼，常于土侧玩耍，铲箕罐坛俱全，以土为乐。余亦助之，于土堆上，修盘山之道，旋于土堆之上，定初平，可设一小凳，坐观四周。学步之初，常蹒跚而上，余肋侍之，以防坠下。日益快捷，则旁视哂笑然，陶陶然。每逢雨雪，路损，余相携之，共再筑之，娱之学前而止。
冬，雪山也。常铺雪以为滑道，地以水为冰继之，尝做一滑车，于上而下，惊呼声，笑声，喊叫声冲于院内，上扼云霄，良久方去。春，草山也。应时而发，草成百种，不能一一具名之。草本迎春者最著，每提篮盘旋而上，采于篮中，笑不绝于耳。夏，虫山也。亦无名小兽，蟋蟀、蚂蚱、蜘蛛之属，女儿惧之，远观而不近觑之。余笑之，乃气而不理予也。秋，荒山也。应有尽有，掺杂缭乱，不能一足，多蚊蚋故，故远离之。
皆昨也。置之无所用，忽而一念，遂起身，拿锹推车，移之。一念之动，动则悔矣，实乃重力活计耳。自勉之，继之。
久汗出，湿衣襟，濡发梢，已驾轻就熟耳，不复怨焉。频饮水以止渴耶。
锨，俗名桃锨也，状如桃，善于挖土。柄，柳槐为之，一取其轻，一取气韧，各有所长，余用之，槐木也。
车，独轮车也，余私下窃为木牛流马之属，体小，便捷，来去自如，适于院中运输。初，不知其累也，渐而不支，后亦相适，始不觉其累，速度亦快然。夕阳在山，土堆已消。原土堆处，化为平地，打扫完毕，院中豁然开朗，四望空旷之感油生。早知如此，亦早移之矣。
灵山狐语：既成习惯，不愿改之，类土堆焉。因有回忆种种，已习惯之，不以其为赘物也，然一朝去之，则耳目一新。生亦如此，亦当常新，切勿苟于习惯耶。
时甲午季秋于酆都小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