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朵朵的白云,被阳光一照,清亮透彻,仿佛一张广阔无边的而又极薄的冰片悬在头上。深远的尽头,和大地相连,分不清天地的界限,只是武器茫茫的一条线,辽阔的大地上,蹲着一群天真的小伙伴们,他们的头攒在一起,齐声地喊着:“东——南——西北——”,眼睛,同时的看着手中捏着的一只准备冬眠的地蛹 ,一串串清脆的笑声,在天地间上下地荡漾。
在稚嫩的童心中,地蛹有无比神奇的灵气,能听懂小孩子的话,现在想起,真是好笑。而那时。每逢入秋,便邀上小伙伴,走上田野。去寻找心中的神圣。
童心不泯,好奇心胜,常常招来事端,招惹到大人们的训斥。只得委身角落,睁着大眼,看着不断吐字的嘴,眼中的疑惑,却也掩盖不了心底的稀奇。也难怪,一只好好的钟表,给拆开来了,怎么就装不上!大人们嘴里迸出的理由、佐证,都容不得小孩子们开口。于是疑惑笼罩了明亮的眼睛。
能听懂小孩们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多么欣慰和高兴,怎么不把它奉为神圣呢?于是重出大人们的臂弯,跑上田野,那里到处充满了乐趣。
站在辽阔的田野上,只要一跺脚,脚下立即出现一群各种各样的小爬虫,却不知从哪个坑穴,哪个缝隙中跑出来的,就像从天空中掉下来的,汇成一片,又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顷刻便无影无踪了。如果再跺一脚,马上又拘来一群。
蜥蜴是常见的,它们摆动着修长的身躯,飞快地游走,有时从田沟的这边,滑翔到那边的田埂上,当你迈过去找时,却不见了哦;倘若跟得紧,它难以逃脱,马上摆断长长的尾巴,吸引你的视线,你顿醒过来,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条长尾在原地上摆动。
小伙伴们最热衷的是心中的神圣。因为地蛹的尾部会动,而且是指向小伙伴们喊出的方位。于是便着了迷,认为它具有大人们常说的那种灵气。可以听懂小孩子的语言——因为大人们从来没有一个对它大声的喊叫:“东——南——西——北——”。所以,孩子们把它看成了自己的神圣。如同基督教徒对耶稣的爱戴。小伙伴们每找到地蛹,就执在手中,大喊:“东南西北——”,它的尾部便从东向西依次的转动,很灵!此时,伙伴们高兴地又蹦又跳,喜悦从心底泛起来,荡漾在脸上,笑声响彻了田野;忘却了大人们嚅动的嘴。
事实上,地蛹本听不懂孩子们的话,尾部的转动,只是拒服的挣扎,又怎能指示方向呢?不过偶尔与孩子们的喊叫相吻合,它便成了神圣。在儿童的心目中却成了真理,连做梦都想得到一只硕大的“东南西北”,能在自己迷失方向的时候,给予启迪和帮助。
斗转星移,人生历程中的事物,在我的身边旋转,还没有辨清性状,便一去不返。终于在飞转的漩涡中长大了,虽然面前没有耸立的硬壁,免去碰撞,可是路途上布满泥淖,举手投足,犹如被一个巨大的臂弯扼住,难以逃脱。一天,我梦见自己在蓝天白云下,广漠的大地上,手执着一只“东南西北”,大声地问道:“东——南——西——北——”,喊声在天地间振荡,回声不断。